Piet Kaufmann 是梵谷的最佳模特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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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是今天《聯合報》《看見梵谷》專題的新聞:

除草男孩 梵谷很滿意

【聯合報╱賴素鈴】2010.03.03 03:31 am

彼得‧考夫曼(Piet Kaufmann)是個荷蘭南部的鄉下人,一八六四年到一九四○年,這一輩子從沒離開過埃頓這個小村。

考夫曼是農夫的兒子,當過園丁、木屐學徒;考夫曼名留藝術史,只因為十七歲那年,梵谷牧師家的長子文生,用他當模特兒畫了許多素描,還在信裡提到他好幾次。

考夫曼當時是梵谷牧師公館的園丁,常在周六到牧師公館旁庫房,也就是文生的畫室,為他擺姿勢,也樂得賺點外快,當梵谷模特兒的次數約卅至五十次。

梵谷曾在一八八一年八月初,在信中向弟弟西奧抱怨,農夫和村民根本不知該怎麼擺姿勢,且堅持要穿上體面的衣服,但梵谷只想畫真正的農人和工人;那年秋天,梵谷的信提到,他希望「成功地找到好的模特兒,也就是考夫曼,一個工人」。

雖然梵谷認為,讓考夫曼拿鏟子或犁擺姿勢的最佳地方,並不是家裡的畫室,而是工廠或田裡,但專家從這幅「持鐮除草的男孩」畫中所穿的軟鞋和衣服,對照背景與當時的天候,研判考夫曼可能是在室內擺姿勢,戶外背景是梵谷加上去的。

梵谷這幅早期的素描,還是有手腳比例、人體結構和透視的問題,但細膩的描繪與輪廓掌握還是相當成功;梵谷應該也覺得滿意,在左下方簽名,還用大拇指沾上藍色水彩蓋了指印。

考夫曼記憶中的梵谷,是個奇怪的傢伙。他說梵谷好像總在思考;連熬幾夜沒有闔眼,叫他喝咖啡,他嘴上應著:「來啦!」但手上畫筆還是忙不停。

【2010/03/03 聯合報】

原文:http://udn.com/NEWS/READING/X2/5450556.shtml

↓ Boy Cutting Grass with a Sickle, Etten: October, 1881, F 851, JH 61 Boy Cutting Grass with a Sickle
看到這則報導時,我嚇了一跳。因為,根據我看《梵谷傳》的印象,這位 Piet Kaufmann 可沒讓梵谷畫畫呀!

皮葉決意不幹了!

把書本翻出來,沒錯,《梵谷傳》裡是說,這位皮葉.柯夫曼原本答應讓梵谷畫,但是……

等到文生飯後走出來時,他發現皮葉已經把硬繃繃的星期禮服穿著整齊,兩手和面孔也擦洗乾淨。「等一下,」他興奮地叫道,「等我去端張凳子來。我就好了。」

他端了一張小凳子來,像根柱子似地端坐著,準備得妥妥當當像給人照像一般。文生忍不住笑了起來。

「皮葉,」他說,「你穿了那些衣服,我可不能畫。……我本來要畫你穿了舊工裝,佝著身子拿著竹耙的樣子,那樣你的輪廓才顯得出來。我要看你的兩肘、膝蓋和肩胛骨。現在除了你的新衣服,我什麼也看不見了。」

皮葉一聽說要看肩胛骨,就決意不幹了。

再對照一下《梵谷書簡全集》,梵谷在信中是這麼說的:

我想園丁考夫曼會是一位好模特兒,但我認為讓他拿著鋤犁之類的器具擺姿勢比較好;不是在我的房中,最好是在庭院或他自己的家裡或田野上。但要使人們瞭解如何擺姿勢,是一樁多麼費力的事呀!他們在這方面絕對固執,很難叫他們讓步的;他們只想穿著安息日的衣服來讓我畫,那種衣服有不可思議的褶子,裹在其間的膝、叉、肩甲骨均顯現不出獨特的凹陷或突出感。(第123 頁)

所以,梵谷肯定考夫曼是個好模特兒,但他也借題寫了些在當地找模特兒的難處,這些埋怨的話,並不是針對考夫曼而來。Irving Stone 在寫《梵谷傳》時,是把這個梵谷提到的小插曲加以放大,以突顯梵谷一心想描繪勞動中農人、工人的作畫態度。但這樣,一不小心就讓考夫曼這位盡責的模特兒背了黑鍋!

稱職的模特兒

除了上面那幅《割草的男孩》以外,專家認為,以下四幅也是梵谷以考夫曼為模特兒所繪的:

↓ Digger, F 855, JH 43
Digger

↓ Digger, F 859, JH 29
Digger

↓ Sower, F 866a, JH 27
Sower

↓ Kneeling Man, Planting, F 879, JH 62
Kneeling Man, Planting

這四幅,除了右下的 "Kneeling Man, Planting" 是墨水畫以外,其他皆是水彩畫。而除了左下的 "Sower" 外,另三張都是庫勒.穆勒(Kröller-Müller)美術館的館藏。但我還沒去看特展,所以不知道這三張是否在此次台北的展出之列。

Benno J. Stokvis 在 1926 年的信件,曾提及他訪查 Piet Kaufmann 的經過,和 Kaufmann 所回憶的一些梵谷的往事,原文的英文翻譯請見這裡,以下是我針對該信中 Kaufmann 部分的簡要翻譯:

皮葉.考夫曼年已六十,但仍十分強健、活躍。他經常擔任文生的模特兒,文生在他的信中也不斷地提起過他。

……

他對梵谷的印象依然十分清晰。在他為文生擺姿勢時,他是梵谷牧師家的園丁,年方十七。文生經常在牧師會館裡幫他畫畫,特別是在每個禮拜天之時:考夫曼的標準姿勢是手持著耙子或鏟子站著。他還在雙肩披上布,以播種者之姿讓文生畫了不少張畫。

文生畫畫總是畫上好幾個小時:他會一直畫到捕捉住他心中想要的效果為止。梵谷牧師家當時的女佣曾說,文生有時會畫通宵:他的母親有好幾次在早上還看到他在畫畫。文生也經常不吃午餐:這時候,他母親會不斷地喊他吃飯,而他總是一直回說:「好,就來了。」但最後他不是根本沒去吃,不然就是過了一個多小時後才去。

文生外出作畫時,通常是一邊手臂夾著畫板,另一邊夾著摺櫈,而且他會歪著頭——「他總是若有所思地走著」;他在街上也從不與人打招呼,「他是個怪異的小傢伙。」

考夫曼有好幾次受贈畫作當成禮物,但在他搬家時全都失落了。據估計,他當文生的模特兒約有四、五十次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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