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谷書簡全集 -- Part 6 梵谷名畫解說.梵谷遺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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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梵谷書簡全集》後的彩頁附錄共有 128 頁,是非常厚實的〈梵谷名畫解說〉。

Vermeer - The Girl With The Pearl Earring從目錄頁上可看出,這裡頭其實是分成兩部分的,一是〈梵谷名畫解說〉,另一是從第 625 頁開始的〈梵谷遺跡〉。不過,〈梵谷遺跡〉這部分是直接放在〈名畫解說〉之後,其間或其上也沒有任何標題或文字,很容易讓人忽略,或當成是解說的一部分。

怪異的中文譯名

〈梵谷名畫解說〉,書上寫的原著是「威爾漢姆.烏德」,又說,「在這冊修訂本中,黑白插圖和彩畫部分的註解,是由一名叫桂塞爾達.波洛克添加上去的,他是立德斯大學的藝術史講師,曾發表以梵谷為題的論文。」

原作者 Wilhelm Uhde,1947 年就過世了,現存資料很少。我不知道這本書的原著書名,也不確定「桂塞爾達.波洛克」是誰,只知道 Wilhelm Uhde 和 Ludwig Goldschieder 曾合著過一本 "Vincent van Gogh",而 Goldschieder 是有像是「桂塞爾達」,但是「波洛克」就不知是啥了。

我個人非常討厭不附原文人名、地名的翻譯本。這本《梵谷書簡全集》,在前面部分都還不錯,但這個〈名畫解說〉的附錄,就是很令我討厭的那種。從以前的經驗來說,這類不附原文,而人、地名又常翻得很怪異的中譯本,往往是從日文本翻過來的;而〈梵谷遺跡〉的第一張照片,下方就有沒能塗掉的日文圖片說明,所以我想這部分譯自日文書的可能性極高。

重新認識人物

在一開始的時候,我就說過,這本《梵谷書簡全集》有三位譯者。譯者不一樣,人名、地名的翻譯也不容易統一,這在前面〈追憶文生.梵谷〉和〈梵谷書簡〉這兩部分,狀況倒也還好,偶而可見某些挖版補字的痕跡,可見編輯也是很想在譯名上儘量統一。

Sheaves of Wheat in a Field 但到了〈名畫解說〉部分,就完全破功了。我想是因為編輯也沒有原文可供參考,譯文裡提到的人、事、物,自然也就不知從何統一起了。

像翻到《小麥束》這幅畫(右圖),書上提到「梵瑞裴德這位朋友兼同行,曾懷疑梵谷是否有資格要求與米勒相提並論」(517 頁),這裡的梵瑞裴德,就是 Van Rappard,在本書前面所用的的譯名是「拉帕德」。

相關的例子還有很多,像維梅爾就是威梅爾(Vermeer)、皮埃爾.羅提就是羅逖(Piere Loti)、阿伯特.歐瑞就是奧里埃(Albert Aurier)、范果衍就是梵戈原(Jan van Goyen)、富利斯.杜布瑞就是都普瑞(Jules Dupre)、貢古兄弟就是龔古爾(Edmond、Jules de Gonocourt)……

有著這些不一致,讓閱讀起來多了不少障礙。但若能排除這些障礙,我覺得這個解說還真的蠻不錯的。

精闢的解說,找出創作的根源

像書裡面烏德提到,《臨近蒙馬特的巴黎郊區》這幅水彩畫(下圖),以及《小麥田眺望阿爾》(下右),類似這種「城市鄉村景象調和地並存」的圖畫,在「十七世紀荷蘭傳統繪畫業以具備,羅伊斯達爾無數透過田野風光描繪出的哈倫景致,就是典型的例子。」

→Arles: View from the Wheat Field,F 1492, JH 1544.↓Outskirts of Paris near Montmartre, F 1410, JH 1286. Outskirts of Paris near Montmartre View from the Wheat Field

下圖是羅伊斯達爾(Jacob van Ruisdael)的哈倫景致:

↓ Jacob van Ruisdael, View of Haarlem with Bleaching Grounds, 1665.View of Haarlem with Bleaching Grounds

當然,書上只有刊梵谷的畫,讓這種對照效果不很突出。但上網找出 Ruisdael 的畫一比對,就能即刻發現,梵谷於上兩幅畫的構圖安排上,顯然深受這位昔日荷蘭大師的影響。甚至像《豐收》(Harvest),也有些許相似。

在《正在卸貨的沙灘上》這幅畫,烏德說:「……處理手法有些許獨特、疏離之感……更有一種矛盾情緖特質存在著,並暗含了莫內在描繪阿戎堆附近塞納河畔現代勞工和工業發展用的特殊筆法……但是布局上有些細微而不夠周全。」

↓ Quay with Men Unloading Sand Barges, F 449, JH 1558
Quay with Men Unloading Sand Barges

莫內的畫,不知是不是指下面這幅 "The Seine at Argenteuil"
Monet - The Seine at Argenteuil

比較異同和隱藏的意義

梵谷在信上,曾提到伯納(Émile Bernard)畫中有兩個人物,是分別著以紅色和綠色穿著入時的女士,這些圖象和色調使得伯納的畫有地方性的「極瑞現代」意象,烏德觀察,梵谷在《阿爾的公墓》一畫中,「也以紅色畫了一位時髦的女士。在綠色的樹和草的烘托下,她顯得格外鮮明,這也正是梵谷渴望造就他的畫作成為與現代事物抗衡的一種暗號。」

↓ 柏納的畫:Breton Women in the Meadow
Émile Bernar - Breton Women in the Meadow
↓ 梵谷的畫:Les Alyscamps
Les Alyscamps

梵谷著名的《向日葵》,以單一黃色色系為主,他捨黃色的補色紫色,而用了對比色藍色。烏德說這是源自十七世紀荷蘭畫家維梅爾(Johannes Vermeer)的手法。梵谷在信件中提到的畫,是 "Woman Reading a Letter at an Open Window"(右下圖)。而 Johannes Vermeer 最為人熟知的畫,該算是「戴珍珠耳環的女孩」了(The Girl with the Pearl Earring),請見本頁最上方的那幅畫。

↓ Vase with Fifteen Sunflowers
Vase with Fifteen Sunflowers
Woman Reading a Letter at an Open Window
Woman in Blue Reading a Letter

梵谷在阿爾期間,畫了好幾幅蘇阿夫軍官的肖像(下圖左),烏德認為,「他之所以拿法國輕步兵當他現代人像畫的主題,並不僅是因為他具有非中產階級和非都市的粗麗特質,也是由於他與南方有關連。」同時,梵谷所仰慕的荷蘭大師之一哈爾斯(Frans Hals),「不就曾一再畫市區的警衛和警察,並顯現他們耀眼的制服和神釆奕奕的表情嗎?」(下圖右)

The Seated Zouave ← The Seated Zouave, F 424, JH 1488.
↓ Banquet of the Officers of the St George Civic Guard Company Banquet of the Officers of the St George Civic Guard Company

本書最後的〈梵谷遺跡〉,是拿幾幅梵谷名畫中的場景,配合當前現狀的相片來做對照,這些場景都是在阿爾、聖雷米和奧維。這部分,也相當有參考價值。

終於看完了!

好,我又看了一次《梵谷書簡全集》。雖說我這一路來,講了不少這本書的缺點,但我還是在知情之下,買了這本書。我手上關於梵谷的中文書,應該還有四本,並不算多,但這兩本是我覺得最值得花時間細讀的。總的來說,這本書配合《梵谷傳》來閱讀,應該是目前坊間最佳的梵谷入門書了。

這一次,從《梵谷傳》到《梵谷書簡全集》,我一章一章地重看,一篇一篇的寫網誌,整整花了一個月的時間。我不知道有多少人也陪著我這樣一篇一篇地看,但我自覺,以前走馬看花似的閱讀,只讓我對梵谷有著表象的認識;透過這次邊看邊找邊寫的過程,我才敢說,我正開始入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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